,眉似翠羽,眼含秋水。“我聽將軍說你被接到宮了就想著來看看,這幾年你倒冇多大變化。”顧馳載的語氣很平常,冇有刻意的嘲諷,但何愫聽著就像是在嘲笑自己矮。何愫可是日日盼著和顧馳載相見。“我怎覺得阿載哥瘦了呢?可能阿載哥在軍中過慣了,一時適應不了京中的生活吧。”何愫雖這樣說,但她承認顧馳載的身形確是日益挺拔。何愫注意到顧馳載手的扇子,說:“這個扇子你還留著呢,當時扇麵就是我隨便畫的,現在想想,真實可惜這...-
元慶三年,鎮北將軍何冶於永州邊郡大戰鍾戎殘部,三戰三捷驅敵於北部草原。聖上大悅,特命其班師回朝,聽封受賞。陽光透過樹梢照進秦王府內院地麵映出顧馳載狹長的影子。顧馳載給對麵的何冶倒了茶,坐下後才說:“將軍這場仗,打的著實不容易,我這次給將軍選的副將可還管用?若是不得用,我再給將軍派個新的過去。”“你在京中培養勢力不容易,人你自己留著用。顧啼鳴是你爹的舊部,人確是忠厚老實,做事也儘心儘力,就是膽子小了些。”何冶將茶一飲而儘對顧馳載說:“若是你在,我會輕鬆許多。西坡之戰你帶小部分人燒了敵軍的糧草,為我們爭取了喘息的時間,這纔有餘力對付鍾戎主力。”四年前,一隊斥候深入鍾戎腹地探查時被偵察兵認了出來,被抓走後嚴刑拷打交代了這次偵查的相關訊息。何冶本計劃他們和顧馳載應外合燒掉糧草,但他們久久未歸何冶隻得講計劃提前。顧馳載臨危受命帶領千人去往糧倉方向,何冶則帶著主力軍隊駐守西坡。待顧馳載斷了他們的後路就可一舉奸敵,但由於被捕斥候的出賣,顧馳載在去往糧倉的路上受了埋伏,何冶也在西坡受了埋伏。顧馳載當機立斷讓一個士兵扮成他帶著人從小路走迷惑鍾戎,他和心腹士兵冒險走大道直逼糧倉。顧馳載計算好時間,待何冶和鍾戎開戰後放火燒了糧倉。戰鬥中的鍾戎士兵聽到糧草被燒自亂陣腳,半數被鎮北軍殲滅。“都是三年前的事了,將軍當時還怪我違抗軍令,目無軍規,現在倒誇上我了。”顧馳載手中拿著茶杯笑著說。西坡之戰是顧馳載的成名之戰,也是他最後一次馳騁戰場。那場戰役之後,顧知環升為貴妃,顧馳載進京。“你許久不在軍中,怎也穿起這種衣服來了。”談話時何冶早已將顧池載打量了一番。常年行軍使他的身形挺拔,那雙眼睛的柔情很好地遮住了眉宇間的殺氣。若不是因為操練軍器而粗糙的雙手,何冶真認為這是京城哪家的公子,但此人偏偏就是他用了八年的副將——永州顧候的兒子顧池載。“這身衣裳是阿姐親自選的料子,特地坐好差人送過來的。將軍若是不喜歡,我換了就是。”顧池載便起身要回屋。何冶拉住他:“你長姐送的,便穿著吧,況且這身衣服你穿著和其它紈不同。”何冶不禁感慨道,“三年間你在京城變化竟如此大。”“自三年前被陛下封了王,就被留在了京中。若非我阿姐在官中,就算是忤逆皇命,我也會去助將軍收複鍾戎。”顧馳載說起這話,倒也不拘謹了。他是元慶初年陛下新封的晉王長姐顧知環是當今最受寵的妃子,所有人都認為他顧池載榮寵至極。可他清楚,陛下封他為王的前提是他父親顧鼎告老還鄉,納顧知環為妃也隻是多了一個牽製他的籌碼。何冶從懷間掏出一封信,遞給顧馳載,頓了下說:“這封信你拿著。”顧馳載雙手接過。“這仗贏得太輕鬆了,鍾戎向來胡攪蠻纏,陛下又在這個節骨眼上召我回京。和鍾戎交戰半生,他們隻有我能打。”一陣沉默過後,何沿麵色沉重的說:“這封信你且收好,我何時戰死在外麵,你何時打開。”“這次回京陛下令我帶著家眷,你師孃報病在家,我隻到帶了阿愫進來,一入城門便被宮的車接走了,你多照應著。”顧池載不想談論這些事,隻說了句:“好。”何冶帶著家眷進京,宮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何冶對此心知肚明,但還是帶了女兒,想必是早已有了對策,顧馳載要做的就是配合。“將軍回京這些天,陛下一直派人盯著。旅館那邊我安排好了,將軍萬事小心。”顧池載已經猜到信中內容。鎮北將軍眷養私兵一事,京中早有傳言。何冶的兩個兒子皆戰死沙場,隻餘下一個女兒何愫,何冶死後,兵權自然無人繼承,可他到底養冇養私兵,養了多少私兵,誰都不知道。很難確保有心人不會對他的妻女下手,何冶是把身家性命托付給了顧馳載。顧馳載試探性的問:“將軍可想過陛下令您帶家眷入京的意圖。”此話一出,何冶拿著茶杯的手懸在了空中。陽光依舊刺眼,何冶看到樹上的葉子在動,看向顧馳載說:“感受到風了嗎?”顧馳載搖了搖頭。“可葉子在動,池的水也泛起了波紋。阿載,在我麵前不必藏拙你既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又怎會不知你的心思。有些事,你儘力了便好。”顧馳載隻是笑著點頭。“阿愫在永州經常念著你,每次給我寫信都要問一問你的情況。我還未告訴她你進京封王的事,有機會你親自告訴她。”顧馳載先一步為何冶推開後門,“將軍慢走,別忘了您在這還有個徒弟。”何冶頭也不回的說:“現在還用不到你。”顧馳載目送何冶離開後,走到書房將何冶給他的信夾到《六韜》一書中,再細心把《六韜》和《尉繚子》《司馬法》等書放到一起。陽光變的柔和,顧馳載的影子逐漸被樹蓋住。柳樹的枝條耷拉著浸在池子。幾片柳葉落下來如無槳扁舟般隨著池水流向飄在水麵上不斷和風掙紮最終沉向水底。僅存的兩片隨風飛出了晉王府的院牆。顧馳載把一切準備妥當後,召來關用:“備馬,即刻進宮。”末了又補了一句:“去玉源軒買些桂花糕。”關用注意到顧馳載不知何時又擺弄起他那把扇子。關用牽馬套車,對顧馳載行禮道:“王爺,可以走了。今早玉源軒掌櫃差人送了桂花糕。”“給貴妃娘娘把桂花糕帶過去,讓玉源軒提前準備馬蹄糕,何愫喜歡。”顧馳載把馬蹄糕留在家是鐵了心要把何愫從宮帶出來。“已經吩咐下去了,掌櫃今早去城南買的材料,鄭師傅親自做,都是最好的。”關用答道。關用是顧馳載在京三年培養出來的近衛,顧馳載說過何愫喜歡馬蹄糕,關用便記了下來。“做的不錯。”顧馳載拍了拍關用的肩膀以示嘉獎。“王爺謬讚了。”關用低頭迴應顧馳載的誇獎。車內的顧馳載展開扇子,這扇子有些年頭了,做工精緻,扇麵卻淩亂不堪,像是稚氣未脫的孩童隨意畫上去的。車行至宮門,硃紅的宮門向內敞開。守門的將士手執軍器,配著腰刀,十分威武。統領看到馬車掛有八個鑾鈴,車身裝飾較為普通。便知是秦王顧馳載的車駕,顧馳載雖有王位在身但不喜奢華。顧馳載下車拿出名牌遞給統領,統領接過名牌認真看過後才還給顧馳載,行禮道:“王爺何需親自遞名牌,下次我讓他們直接放行便好。”“規矩就是規矩,豈有打破之理,我也不想統領大人為難。”顧馳載溫和的笑著回覆。統領連連道謝:“有勞王爺。”顧馳載對關用說:“走定都大街那邊,順便去秋月樓看看。”“是。”關用瞭解他這個主子的性格——下達命令從不多說一句話,既然讓他走定都大街那便是定都大街上有東西。統領目送顧馳載進了皇宮,像是自言自語,道:“咱們這王爺還真是是守禮啊。”一眾士兵也應和道:“晉王殿下向來禮賢下士。”統領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那些士兵也都安分了。顧馳載來到合歡殿,讓守在殿外的侍女進去通報了一聲。一會侍女來回話說:“殿下,娘娘讓您自行進去。”顧馳載看了眼侍女道:“你是新來的。叫什名字?”“奴婢叫雲巧,半月前剛被內務府送到娘娘這。”顧馳載聽到是新來的人便多了些警惕,他看雲巧五官分佈勻稱,兩眼間流露出順從的神情更覺來者不善,便命她先將糕點送進去。雲巧未直視顧馳載,反而將目光落在地上,回答了聲:“是。”顧馳載進了殿內看到一張深棕色案台,放有寶珠型禪石擺件和一些筆墨,顧知環端坐在美人榻上,但並未看見何愫。“阿載,你來了。”顧知環緩緩起身,顧馳載行禮道:“臣見過貴妃娘娘。”“阿載,你說什渾話。”顧知環眉頭一皺,似是很不滿顧馳載這種行為。“宮內有宮內的規矩,娘娘不必介懷。”顧馳載仍是嚴肅的說。顧馳載何嚐不想與姐姐親近,陛下忌憚他,他必須表現出對天子的服從。十多年前他可以戰場廝殺,肆無忌憚的殺敵建功,但現在他隻能被困於皇城,一舉一動都決定著顧家的命運。顧馳載心中自有一方天地,任誰也闖不進去。“罷了,那你便守宮內的規矩吧。”顧知環滿臉顯出無奈。待雲巧離開,她才說:“阿載,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嗎?”“還是阿姐懂我。”顧馳載這才顯露出姐弟間應有的融洽。“阿姐,何愫呢?將軍說她被接入宮了。”“有件新衣裳,我看著顏色稱阿愫,就讓她去試了試。”顧知環話音剛落,便聽到清脆的一聲,“知環姐姐。”顧馳載循聲望去,隻見何愫穿著粉色的衣裙站在屏風前。”這身衣裳真好看,料子也舒適。”何愫說這話時卻是看向顧馳載。顧馳載覺得她和三年前冇多大變化,穠纖得衷,修短合度,麵容白皙,眉似翠羽,眼含秋水。“我聽將軍說你被接到宮了就想著來看看,這幾年你倒冇多大變化。”顧馳載的語氣很平常,冇有刻意的嘲諷,但何愫聽著就像是在嘲笑自己矮。何愫可是日日盼著和顧馳載相見。“我怎覺得阿載哥瘦了呢?可能阿載哥在軍中過慣了,一時適應不了京中的生活吧。”何愫雖這樣說,但她承認顧馳載的身形確是日益挺拔。何愫注意到顧馳載手的扇子,說:“這個扇子你還留著呢,當時扇麵就是我隨便畫的,現在想想,真實可惜這好的扇子。”“你畫的,不管好看難看我都會留著。”“不鬨你了。”顧馳載雖然比何愫大上四歲,但每次吵架落下風的永遠是他。顧知環對何愫說:“阿愫的嘴還是這厲害,這身衣裳用的是浣花錦,本就是知道你來特意做了送你的。阿載還給你帶了馬蹄糕,既然來京城了,想吃什,想玩什儘管告訴我。”“我想去阿載哥府看看。”“我那冇什好看的,我帶你去戲樓,去茶館聽書也行。”何愫感到了顧馳載的不情願,她理解顧馳載的不便,也就答應了下來。
-才顯露出姐弟間應有的融洽。“阿姐,何愫呢?將軍說她被接入宮了。”“有件新衣裳,我看著顏色稱阿愫,就讓她去試了試。”顧知環話音剛落,便聽到清脆的一聲,“知環姐姐。”顧馳載循聲望去,隻見何愫穿著粉色的衣裙站在屏風前。”這身衣裳真好看,料子也舒適。”何愫說這話時卻是看向顧馳載。顧馳載覺得她和三年前冇多大變化,穠纖得衷,修短合度,麵容白皙,眉似翠羽,眼含秋水。“我聽將軍說你被接到宮了就想著來看看,這幾年你...